旅行記憶：暫別共和

第三次入境聯合王國，沒有邊境檢查，一路暢行來到這座寧靜祥和，卻又傷痕累累的城市。

多尼哥修道院（Donegal Friary）遺跡與墓園。

　　在斯萊哥郡（Sligo Co.）宛若仙境的漁村羅塞斯角（Rosses Point）度過三個夜晚後，乘上前往厄爾斯特的客運巴士；北方的自然景觀特別崎嶇，第一個在腦裡浮現的英文形容詞是「rocky」，與我第一天在科克下船時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。上午十點左右，我在多尼哥城（Donegal Town）下車。多尼哥郡是位處共和國最北方的一郡，最北邊的領土甚至比「北愛」的緯度更高。多尼哥城並非郡治，卻是個頗有活力的小鎮。先前安排旅程的時候並未打算在多尼哥停留，等我真正抵達以後還真是後悔。手上拖著行李也很難參觀，因此只造訪了古老的修道院遺跡，至於多尼哥城堡以及舊鐵路博物館就只能留待無法預知的未來。

　　中午又跳上64號客運巴士，前往聯合王國的車票無法線上預購，無法享有線上優惠，只能在上車時直接向司機付現購票。我記得是十五歐元左右，愛爾蘭客運（Bus Éireann）的票價不太平易近人，但搭乘與同屬愛爾蘭的萊恩航空到匈牙利甚至不到十歐元。

右上：「伸手跨越隔閡」雕像（Hands Across the Divide sculpture）。

右下：跨越福伊爾河（River Foyle）通往東岸的雙層橋。

左上：城牆上的砲臺。

左下：城牆外的「自由德里」社區。

　　還在里爾宿舍裡的時候，就已經在谷歌地圖的街景上探詢邊境的樣貌，根本看不出界線。公車經過同樣的道路，風景有些眼熟。車子就這樣呼嘯而過，沒有在某個點停下來，沒有任何檢查。約莫是進入聯合王國後，手機訊號愈來愈弱，直到最後漫遊到聯合王國的電信公司。兩國都不在申根區內，但兩國之間自己仿照申根的模式，取消邊境檢查。

下圖為北方銀行十鎊鈔票。（點擊圖片放大）

　　手頭上帶著上次去蘇格蘭時剩下的英鎊，足夠付清青年旅館的費用。聯合王國境內刷法國的卡片，每一筆消費都會被扣手續費，因此一次領出現鈔來花用比較划算。倫敦德里沒有巴克萊銀行的提款機，只好在城牆內的匯豐銀行領錢，手續費大概在五歐元上下。北愛爾蘭有權印製鈔票的銀行有四間，分別是愛爾蘭銀行（Bank of Ireland）、北方銀行（Northern Bank）、厄爾斯特銀行（Ulster Bank）、第一信託銀行（First Trust Bank）等，鈔票樣式繁多。

　　德里是這座城市以前的名字，英格蘭人移民而來以後重新命名為倫敦德里，冠上宗主國京師的名號，共和派居民（通常是天主教徒）對這個地名十分反感。目前當地是兩者名字並列，像是車站的正式站名為「Derry ~ Londonderry」。關於歷史，我已無心贅述。現在的（倫敦）德里充滿祥和之氣，白天的時候，路上行人以「你好嗎」作為打招呼的用語，到了黑夜，從酒吧裡出來微醺的老兄趨前與我握手。至少以我的視角，分不出誰是新教徒、誰是天主教徒、誰是聯合派、誰是共和派。

右上：著名的「自由德里」牆。

右下：牆後的「沒有上帝，沒有主人」紀念愛爾蘭無神論者約翰‧麥格芬。

中二：自由德里社區房屋外牆彩繪，描繪「血腥星期日」事件的慘狀。

左上：抗議武裝私刑組織「共和派反毒品行動」（RAAD）的集會演講；集會的前兩天，該組織又槍擊一名少年，宣稱他持有毒品。各路政治團體在集會現場週邊宣傳，我參與連署要求釋放主張全愛爾蘭統一的共和派政治犯。

左下：城牆外，大人在集會，小孩在一旁戲水。

　　幾間不同的博物館敘述類似的故事，從愛爾蘭分治、「動亂」（Troubles）到「血腥星期日」事件。這些歷史事件，早在參觀博物館之前，早在親自造訪這個國度之前，就已從網路和各類書籍報章得知。當然還有那首膾炙人口，以血腥鎮壓事件為名的歌曲——出自Angélique口中的「老 rocker」。城牆外的山丘腳下，著名的「您正進入自由德里」牆漆成紅黑二色，觀光客忙著拍照，民宅外牆的政治塗鴉也成為觀光客覬覦的鏡頭畫面。

右二：「巨人堤道」玄武岩六角柱景觀。上面其實不好走；大家都忙著在石頭柱子上找位置拍照。

中上：兩位太太是好朋友，一位是英格蘭人，一位是愛爾蘭人。

中下：北愛爾蘭 Translink 公司營運的「厄爾斯特客運」，經營旅客服務中心到巨人堤道海岸的路線，車上有專員解說；單程一鎊。

左上：國家名勝古蹟信託（National Trust）「感謝您造訪巨人堤道」。一旁是聯合王國著名的紅色電話亭。

左下：科爾雷恩（Coleraine）車站外飄揚著具有聯合派色彩的厄爾斯特紅手旗。

　　巨人堤道（Giant's Causeway）在各間青年旅館應該都能找到團體旅行，但我決定自己出發，在科爾雷恩車站轉搭公車時，趁著空檔到鎮上的巴克萊銀行提款機領錢，持巴黎銀行卡片不需要手續費。明顯感受到這座小鎮的聯合派氣氛，厄爾斯特紅手旗與聯合王國國旗飄揚。幸好身上沒有共和國綠、白、橘三色旗樣式的衣服、帽子或紀念品。

　　新的旅客服務中心還在興建中，七月才會完工開放，來得真不是時候。石頭並不好走，也並非每一顆石頭都是穩固的，踩踏時必須十分謹慎。這種地形並非經過人為加工，人為的部分是關於這些石頭柱子的傳說。

晚上經過一間音樂酒吧，索性踏進去聽駐唱歌手的歌聲；後來一位微醺的先生在吧臺買酒的時候對我說 —— Remember, you're very welcome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