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卅日,離開美麗的圍牆小鎮德里,搭上過程曲折的火車來到貝城。
不熟悉北愛爾蘭鐵路的關係,不知道要在寇爾雷恩(Coleraine)換車,於是傻傻地搭到波特洛許(Portrush),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抵達貝爾發斯特——北愛爾蘭首都。說實話,我對這座城市沒有什麼感覺,只是一座十足商業化的城市,除了新落成的鐵達尼號展示中心,搭上海難百年紀念的順風車以外,再沒其他亮點了。
第三次入境聯合王國,沒有邊境檢查,一路暢行來到這座寧靜祥和,卻又傷痕累累的城市。
多尼哥修道院(Donegal Friary)遺跡與墓園。
在斯萊哥郡(Sligo Co.)宛若仙境的漁村羅塞斯角(Rosses Point)度過三個夜晚後,乘上前往厄爾斯特的客運巴士;北方的自然景觀特別崎嶇,第一個在腦裡浮現的英文形容詞是「rocky」,與我第一天在科克下船時的第一印象截然不同。上午十點左右,我在多尼哥城(Donegal Town)下車。多尼哥郡是位處共和國最北方的一郡,最北邊的領土甚至比「北愛」的緯度更高。多尼哥城並非郡治,卻是個頗有活力的小鎮。先前安排旅程的時候並未打算在多尼哥停留,等我真正抵達以後還真是後悔。手上拖著行李也很難參觀,因此只造訪了古老的修道院遺跡,至於多尼哥城堡以及舊鐵路博物館就只能留待無法預知的未來。
遠離比斯開灣以後,發現巴斯克山區的景緻更是迷人。
我在英國人湯姆‧普洛科特先生開的民宿「Errecaldia」住了兩個晚上。
二月廿九日,阿基坦區域列車(TER Aquitaine)62號路線受國鐵公司罷工影響,改由巴士接駁,到站時間居然只比火車原定時刻慢了五分鐘。當初窩在宿舍房間裡悶著頭在網路上找旅店,旅遊書上推薦的幾間對我這樣單槍匹馬獨自旅行的人而言,花費都算是太高。就在快要決定放棄的前夕,忽然點進一間民宿的網頁,完全憑感覺,認為這間民宿是正常經營,於是便寫信留言。耶誕暨新年假期結束後,我收到回信確認訂房。信裡面的法文有不少文法及拼字錯誤,再加上署名為「湯姆」,根據這些線索,我猜想民宿老闆八成是英國人。
如果這一天重來一次,我會把時間全部獻給大英博物館,刪去仰望大笨鐘、圍觀唐寧街口和白金漢宮的愚蠢行程。
這回的參觀重點是中國文物。
仔細回想,其實我並不喜歡我住的這間青年旅舍,但它的位置很不錯,離聖潘可拉斯車站很近,大英博物館也在不到十分鐘步程內的距離。博物館十點才開門,早餐結束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,我只在附近閒晃,街上有許多紀念品店,幾乎沒有讓我感興趣的商品,而我在里爾也已經囤積了不少茶葉。我在附近的街上還瞥見一間價格不錯的中式小館,讀一讀菜單菜名也頗感興趣,原本打算參觀完大英博物館以後彎過來用餐;不過後來看到另一間泰式料理就走進去了,前菜、主餐加起來不到九鎊,環境、服務也不錯,比起老里爾鑄幣街(Rue de la Monnaie)上異常昂貴的暹邏餐館更為實在。
帝國首都有著某種引領風騷的超寫實風格;從廉價的憤世嫉俗角度看來,一切只是行銷手段。
從倫敦回來一個多月後仔細回想,突然記起這其實是一趟臨時決定的旅程。某個週四下午,我下定決心放棄那令人厭惡的法文課──儘管學語言並不是我最大的興趣,但我一直認為在法文課堂上的心情是輕鬆愉快又愜意,只有在里爾的這門課竟是如此令人深惡痛絕,授課教師和部分同學都是原因──在教室外徘徊猶豫許久,最後老師終於關門準備上課,我才決定回到房間。畢竟那時我還不習慣就這麼輕易地放棄一門課。回到房間以後,隨意上網查詢歐洲之星的班次和票價,發現一月四日以後的價格比起新年期間低了一大截,於是當機立斷填寫信用卡號碼埋單──朋友後來想訂這個日期的車票也不是這個價格了,動作還真是要快。
倫敦市容的第一印象:聖潘可拉斯車站外,清晨七時許的尤斯頓路(Euston Road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