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7月2日

造訪共和國前第二十天小記

勒梅特夫人的假期。

  共和國人民喜歡寫信,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寫信,但事實上效率不高。有點兒類似《中央車站》的場景,寫信的行為僅止於形式,人們也以此形式而滿足,不在乎是否真正寄達。我給勒梅特夫人捎了不下十封信,有回音的信件,嚴格來說只有兩封。

  有一次我決定給勒梅特夫人打一通電話,詢問他是否收到我的匯款,他問了我的名字和匯款日期之後查詢一番,就告訴我「有,收到了」。我追問他是否收到我的來信,他問我寄信日期之後敲敲鍵盤查詢,也說有收到。我告訴他因為沒有收到回信的關係,所以感到擔心;他的回應是「這很正常」。不過,有一個問題是我無論怎麼問、無論問了幾次都得不到答案的:我是否可以在七月十八日搬進房間裡?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不同。如果回答我「不行」,我反而好處理,比方說我就可以開始另覓棲地,但他只回答一句簡單的「我不知道」。這簡直是被傳喚到庭上的證人不甘不願的標準答案。

  沉寂數週後,離我前往共和國的日子越來越近,我不得不再次與勒梅特夫人聯絡。「您好,請問勒梅特夫人在嗎?」「他正在度假。」「這樣的話,我是否還是能向您說明我的情況呢?」這回我總算得到稍微正面一些的回應:日期沒有問題,合約只需要當場簽署即可。他還主動告訴我,他有收到我寄給勒梅特夫人的信。看來,共和國的確很不流行回信,真是個有特色的國情。講四分鐘電話花四塊錢,我正自忖是不是買太多點數了,幸好沒有使用期限。另外,我強烈意識到我的聽力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;到共和國以後應該頗有起爭執的機會,如果聽力不好,吵贏的勝算就會變得很渺茫。

  不過,儘管接電話的女士給我正面的答案,仍然有可能等我真正抵達的時候發生變卦,在那凡事看運氣的國度,我不得不另尋可退之路。有人說,這是一種浪漫。我尊重這種看法。

六月廿七日,飛機起飛前第二十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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